【郭京千帆】 Us Against The World（上）
导演帆*单板滑雪运动员京
梗概：两个追梦人相互扶持的故事
可以看作平行时空时间线与现实并不相同
*处文章末有注释
大帆小京预警
年龄差极大（十五岁）预警
有十岁的京和二十五岁的帆相遇
保证成年之前没有感情戏 没有任何相互喜欢的倾向 如果还觉得不道德 对不起那就是我不道德 不是他俩不道德
One.
夏季地高温炙烤着大地，这个天气别说是哺乳动物受不了，就连冷血动物，动物园都给他们安装了喷淋装置用来降温。在大太阳底下阴暗地吸食着冰美式的只有某剧组新晋导演助理——郭帆。而且还是写作助理实际名为打杂、跑腿的月薪五千的应届大学生。
但此刻，大中午被发配到剧组门口等人的郭帆心满意足。他看着从远处被牵着慢慢向自己走来小朋友的脸，心下感叹：龚格尔难得靠谱一次。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郭帆刚刚进组那天就惊闻噩耗，原定饰演男主角小时候的小演员因为上一部电影客串意外火出圈，父母说什么也看不上电视剧了，直言会耽误他们儿子星途，甚至主动赔了违约金。导演生气也无可奈何，挑中了郭帆这个倒霉蛋去寻找新演员。
为什么说郭帆倒霉呢，因为这个剧本详细描述了男主角小时候是多么漂亮，以至于女主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女生。郭帆看着长大后男主角演员的长相咬咬后槽牙，心想你这也没说服力啊，长大基因变异是吧。但他还是得接受现实，开始绝望地寻找小演员。
小演员市场本来就不大，何况导演要求苛刻。在十天寻找无果后，郭帆向导演提议：“既然长得像女孩一样漂亮，就找一个女孩来演呗。” 坐在钓鱼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导演吐出一口烟，半眯着眼睛对郭帆说：“年轻人有点耐心，别总想着走捷径。”
郭帆差点当场翻脸，也不知道放话说如果半个月还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就把郭帆开了的人是谁。正当他严重怀疑这是阴谋，并且在脑袋里检索劳动法相关法条的时候，龚格尔发来了消息。
看着龚格尔发过来的图片郭帆热泪盈眶，还不忘问一句：“你确定是男孩吧？”图片上的小朋友唇红齿白，眉目清秀，除了头发短点，还真的挺难看出性别。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他成功在剧组门口接到了这名叫吴京的小朋友。郭帆觉得吴京是真的不上相，也可能是动起来的吴京格外可爱，他脸上还有着蜡笔小新同款婴儿肥，郭帆为了克制自己捏一把的冲动，衣角都快捏烂了。
一路闲谈得知，吴京今年十岁，京市本地人。至今为止唯一的表演经验是在校话剧舞台上演一颗树。但导演看清小朋友的脸之后，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即拍板:“就他了。”
吴京的父母主动提出不要片酬，只是两个人都很忙，没有监护人剧组陪护，要保证吴京的安全，并且接送他回家，在拍戏的空闲要有人辅导他的功课。还有这种好事？导演大手一挥，郭帆立刻觉得不妙，想要尿遁已经来不及了。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导演喊他：“小郭啊，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这个小演员吧，照顾好人家。”
新任小学班主任郭帆看着好奇打量剧组的小吴京，绝望地点点头。
虽然还是得跟着吴京寸步不离，但郭帆的心已经渐渐由嗓子眼重新放进了肚子里。经过半天的相处，吴京充分展现了他的教养和情商，甚至在拍摄的时候展露出了一些演员天赋。他虽然对于剧组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并不会乱跑、不会随便触摸摄影机这些贵重器材。郭帆再次热泪盈眶，有礼貌的小孩拯救世界。
第二天郭帆忙的昏头，中午休息时间还在马不停蹄运转，把盒饭匆匆放在吴京手上，嘱咐他好好吃饭不要乱跑就又转身投入工作。等到终于能喘口气吃上饭，他又拿着凉掉的盒饭着急地去找吴京。没办法，让一个十岁的小朋友呆在剧组这种地方，就算他再懂事，郭帆也依然担心。
走到吴京身边，他发现对方在看一本名为《APOLLO》*的书，这本书郭帆正好看过，内容是关于美国阿波罗计划一共十八次的月球探索经历，插图精美内容直观，但是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是有点知识超标。
他没问吴京是不是能看得懂，只是问他：“你喜欢航天啊。”
吴京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穿着白t破洞牛仔裤的大哥哥。他虽然只有十岁，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审美，夸张点说还有点颜控，他对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大哥哥挺有好感，好脾气地点点头。
郭帆吃着冷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吴京聊天。他得知吴京的父母都是航空航天专业毕业的博士，现在在国家航天局工作。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是常事，所以把吴京送到剧组来，有人照管的同时丰富一下暑期实践。他俩是非常开明的家长，鼓励孩子什么都要尝试一下。
因为他们的熏陶，吴京对航空航天、天文学、天体物理都很感兴趣。
郭帆问吴京：“你的梦想是什么？”结合已知条件，他觉得吴京应该会回答他成为一名宇航员或者是航空航天工程师之类的。
作为一个十岁的、总被问起这个问题、有时候还要以此写命题作文的小朋友，吴京并不是很想回答。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他总会认认真真说出自己的梦想，而听到吴京的回答，问话者脸上总是会浮起一种暧昧的笑意“哦，很好很好，你要努力啊。”大人对每个孩子的回答大体反应都是这样的，从小就和很多人接触的吴京感到虚伪和无聊。
当他反问那些提问的人“那你的梦想是什么?”这种暧昧的笑容就会戛然而止，大人往往会苦思冥想半天支支吾吾吐不出个答案，或者只是敷衍。吴京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大人是没有梦想的。他敏锐的洞察到大人们的自以为是，他们觉得和小孩谈论梦想，就像和身边的同事谈论午餐一样无足轻重，反正大多数梦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吴京不想和无聊的大人谈论自己的梦想，那些大人可以去问一百个孩子，可他的梦想只有一个，很珍重，不想被拿来调侃。
吴京看着面前清秀地像是大学生的郭帆，不愿把他想象成那种无聊的大人。他一边翻页，一边淡淡地抛出他的实验性问句：“你的梦想是什么。”
郭帆一愣，正在往嘴里扒饭的手也停下了。
他是有一个梦想，他还是孩童的时候，和面前这个男孩一样，向往星空。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看了卡梅隆的《终结者》，那天晚上他激动难眠，他想拍一部科幻片！但是天不遂人愿，高考的时候他分数不够，家人劝他读法律也挺好，他也觉得自己真的接受了。可是每天上完课他躺在宿舍坚硬的床板上总是会想，等自己八十岁的时候坐在轮椅上不能动了，一定会后悔自己连尝试都没尝试过。于是他拿着法学院的文凭和两张自己拍摄的DVD，经过到处碰壁后出现在这个不知名的电视剧组里。
只是梦想，他已经很久不和别人提了。质疑声太多，没人相信这里有孕育本土科幻的土壤。郭帆原本是想打个哈哈，说什么“成为影史留名的大导演”之类的，但是他看向吴京的眼睛，吴京因为他长久的静默抬起头来。他看着孩童清澈的双眼，突然意识到，如果还能和谁袒露做科幻的梦想，恐怕没谁比面前这个小友更合适的。
“我想拍一部科幻片，中国人自己的科幻片。”
“哦，这样。”吴京点点头“就像是《星际穿越》那种？”
“事实上，不太一样，我想拍的科幻是中国的自己的概念，像是中国神话故事那种。”郭帆尽力解释，但他此刻面对十岁的吴京言语非常匮乏，他说的吴京应该很难听懂。
“就比如说，唐三藏不去西天取经可以去宇宙取经啊！或者愚公移山，我们可以把现在的一切都搬到火星上。”吴京这个年纪正是了解了一些世界的运转规律同时想象力惊人的时候。
“对，大概是这个意思。”郭帆又用尽量简练的语言描述了一下空间站、他想象中的太空电梯这些概念。面对吴京的激动，郭帆却隐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切目前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想法。
吴京很兴奋，他遇到了少数有梦想的大人，并且这个大人的梦想一点都不无聊，太好玩了！他愿意说出自己的梦想作为交换。
“我的梦想是做中国单板滑雪第一个在奥运得金牌的人。”吴京的梦想很具体，不是那种“我要参加奥运会”之类的，而是直接剑指金牌，还要当第一人那种。
郭帆不太了解单板滑雪，现在是10年，滑雪在国内还处在一种参与者寥寥的状态。他很认真地掏出手机去搜索单板滑雪相关信息，知道了奥运会的单板滑雪大概的几的个项目，目前确实还没有国内的运动员上过领奖台，更别说得金牌了。他还搜索出来一个小男孩，仔细一看不是吴京，两个人倒差不多大。这个男孩已经拥有了百度百科，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他在国内少儿组连续几年都是第一，未来可期之类的，但是对于这个年纪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郭帆再次退出页面搜索“吴京”，什么都没有。
很好，郭帆心想，他和面前这个小朋友的梦想平起平坐，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无名之辈。
吴京并不知道郭帆复杂的心绪，他还沉浸在郭帆给他描述的科幻图景里，“大哥哥，你以后拍了科幻电影，能让我演一个角色吗？”
郭帆看着一改冷淡态度的小吴京，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郭帆吃饭的小桌子上，眼神亮晶晶的，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肉肉的，糟糕，郭帆忍住掐他脸的冲动，捏紧了筷子。
这孩子是真的喜欢科幻，郭帆心里一下变得很柔软。他同时感觉到开心，这片子还没影，他已经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坑蒙拐骗为未来的事业争取到了第一个粉丝。十岁的那种。
“可是……把这个片子拍出来，有点难。”郭帆尽量委婉，何止是难呢，对于现有条件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有多难？”
“就像……你得奥运冠军那么难？”郭帆甚至拿手比了一个圆圆的金牌，放在小吴京的手心里。
吴京沉思了一下，了然地点点头“哦，那是有点难，不过要是这么比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他举起手掌挥了挥，好像他已经拿到了奥运冠军那样炫耀，语气满是笃定。
郭帆有些失笑，觉得自己和一个小朋友讨论可行性这个事情实在是有点滑稽。但是面前小吴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认真又让他瞬间羞愧于自己成人式的傲慢。
没有什么比相信自己梦想一定会实现而全力以赴的勇气更宝贵了。郭帆在内心对自己说，即使对方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童年的我们都如此相信，自己真的会成为科学家、外交官、宇航员。可是成长过程中太多人在你耳边说你做不到，你不可能做到。这个时候仍旧怀有梦想的灵魂是最痛苦的，它拼命想要生根发芽，却找不到一丝土壤。于是成为成年人的我们亲手扼死了自己的童年梦想，好让自己好过一点，不用时时刻刻听着它发出悲鸣和啼哭。郭帆如此明白，因为悲鸣在他心中，在每个睡在法学系宿舍的夜晚里呜咽。
他摸摸吴京的头，“那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你拿了金牌我就在电影里写一个专门属于你的角色，让他踩着滑雪板出场，保证特别的帅。”
“一言为定！”吴京憧憬着未来，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穿着特制的装备驾着滑雪板出场的画面，一时间忘记了控制音量，他咯咯的大声笑着，引来剧组众多目光。
他笑得太生动太鲜活，郭帆刚开始被其他人注视着的那点不好意思也在笑声中褪去了，他和吴京一起笑起来，好像已经是十年后，他俩都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那样放声大笑，世俗的目光对于追梦人来说，是那么不值一提。
而剧组里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在想，小郭助理这是忙的精神都不太好了，啧啧啧，真是可怜。
今天是吴京进组的第十三天。
“卡！过了啊”随着导演粗声粗气的一嗓子，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他站起来一边提着茶缸喝了一口，一边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说一下啊，今天我们的吴京，是吴京吧，哎对，吴京小朋友杀青了，让我们给他鼓鼓掌。”
剧组工作人员围成一圈，虽然脸上的笑容难掩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但不失真心。吴京进组只有短短十来天时间，但是大家都真心喜欢这个拍戏认真刻苦从不喊累，戏外有礼有节又不失天真可爱的“小话痨”，吴京俨然要成为剧组的开心果，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声。也有几个艺人经济来问吴京父母的联系方式，问他想不想继续演戏。
导演更是难得大方，主动掏出一个红包放在吴京手里。吴京乖乖道谢：“谢谢导演！”眼睛却一直在场内各个身影之间寻索，从他拍最后一场戏开始郭帆就不见了，郭帆哥哥去哪儿了?
“吴京！”还没来得及回头感觉后颈有一阵冰凉贴了上来，鸡皮疙瘩和舒爽的感觉一块蔓延到全身，吴京一激灵，听见头顶郭帆的声音。
“杀青快乐啊小朋友。”郭帆脑门上还浮着一层汗，把手里的冰镇可乐递给吴京。
“哇，冰可乐”吴京下意识地咽咽口水，渴的，但他没伸手接。郭帆打开瓶盖儿重新递给他“趁冰的才好喝，喝吧，今天你杀青，就喝这一次。”
吴京伸手接了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太好喝啦！”吴京非常想喝可乐这件事是郭帆观察到的。天热，剧组里上百号人聚在一起拍戏只会更热，冰可乐不解渴但是爽啊，剧组上上下下除了要保持身材的演员，每个人都愿意“冰爽一下”，郭帆接连几天看到下了戏的吴京对着可乐咽口水，然后转身鼓足了气一口气儿喝一瓶矿泉水。
虽然每天他们都聊到滑雪，但这个时候，没见过吴京滑雪的郭帆才对他是个运动员这件事有了实感，为了梦想吴京很自律，克制自己不喝可乐这种会影响骨骼发育的东西。
好孩子应该得到满足。郭帆心想。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吴京背好书包把车门关上冲郭帆挥挥手。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郭帆感觉这种时候要说点什么，可是要说点什么呢？可见有时候大人总和小朋友说“你要好好学习。”这种话是一种另类的社交无能，郭帆不想扫兴。
吴京看上去倒是并不为离开剧组惆怅，他从小就是人间远行客，被爸妈送到这儿送到那儿，要是一直伤心恐怕连饭都吃不下啦!吴京像是想起了点什么，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一张照片递隔着车窗递给郭帆。
一张拍的很好的照片，吴京高高跃起，重心放低单手抓着滑雪板像一只飞鸟，另一只翘起的胳膊又让他像翱翔的鹰隼，在蓝天的怀抱里，显得那么神气。照片背后有字，郭帆翻到反面，上面留着一串电话号码。
吴京说：“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我会让我妈妈不要换电话号码的。”扬了扬手里的照片，郭帆看着吴京：“那你也要记得拿冠军啊，我会关注你的。”
“谁完不成谁小狗呗。”说完这句俏皮话，吴京挥了挥手，郭帆也不说什么再见之类的，目送着吴京的背影消失在小区拐角，拍拍主驾驶的椅背，对司机说：“走吧师傅。”出租车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Two.
郭小狗和吴小狗对坐着，没人说话，只有吴京家里的老式机械摆钟在咔哒咔哒地响。
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种光景，两人双双丧失了自己的智人身份——换言之吴京没得到他第一届奥运会的冠军，甚至没上领奖台。而郭帆筹备了两年的科幻IP《流浪地球》还没开拍就危机四伏，最大的投资商在撤资边缘徘徊。
就，挺尴尬的。毕竟当初他俩一副要把天都捅破的样子，纷纷要在自己的行业当开创者和NO.1。郭帆并不因为吴京当时只有十岁而轻视他们之间的对话与承诺，反而是牢记吴京算他科幻导演生涯的第一个粉丝，如今科幻还没做起来就粉丝见面会，说什么呢？
吴京也在心里问自己，说什么呢？他可不觉得自己和郭帆说的梦想是什么小时候的黑历史，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如今郭帆的科幻电影都要开拍了，自己的冠军梦又成了一个梦。他看看自己不争气的伤腿。
今天郭帆是来拜访国家航天局两位航空航天总工程师的，希望他们能作为《流浪地球》的顾问，为电影里涉及到的相关知识提出指导。但是当他面前的门打开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人。
哦对了，直到被请进家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郭帆才从回忆的角落里检索出来，吴京的父母是航天学博士，都在国家航天局工作。他此次要拜访的科学家是一对夫妻，有一位姓吴，看来是吴京的父亲。
“我爸妈马上就回来了。”吴京把洗好的果盘递到郭帆面前，他今年四月刚满十八，眉眼和十岁的时候有五分相似，还是一双寒星一样亮的眼睛，不过通过喉结、声音已经不会被别错认为是小姑娘了。近几年他疯狂地抽条，无论吃多少怎么练从外表看上去都瘦得不像是运动员的体型，可脸上的婴儿肥居然还有点挂着，显出几分与少年意气不相称得可爱来。郭帆知道因为这点子婴儿肥，有多少少女在平昌冬奥期间垂直入了吴京的坑，直接无痛当妈。
吴京也打量着曾经像大学生一样的郭帆。郭帆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双略微下垂的狗狗眼，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无辜。脸颊两侧有一些青色的胡茬，气质明显沉稳了不少，穿着板正的西装外面套着长款毛呢大衣，就是眼睛里的红血丝显出几分憔悴来。
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响起，郭帆恍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任务，站起来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点，掩住陪投资商应酬和熬夜修改剧本的疲惫。
出乎意料的顺利，郭帆发挥稳定，吴京的父母听到郭帆侃侃而谈电影的工业化、流浪地球的大体设定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搞航天航空科研的，哪有不爱科幻的，他们当即表示在允许的范围内知无不言，共同为中国的科幻电影事业添砖加瓦。
具体的合作细节怎么商谈的郭帆已经有点恍惚。他开着车看了一眼旁边专注望着窗外的吴京，他父母怎么说来着？
他们希望郭帆带吴京去散散心。因为腿伤在平昌冬奥失利，回国之后除了去医院复建，吴京已经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在得知郭帆和吴京算得上是朋友之后，吴京父母恳切的拜托郭帆实在是招架不住。行吧，反正他也好几个月没放过假了。
八年前见面是带孩子，八年后还是带孩子。“哎呀我说命运呐……”郭帆伸手，把电台声音调的大点，好活跃车里沉默的气氛。
总而言之，吴京已经在自己车上了。能去哪呢，郭帆一边等待红灯一边用指关节轻敲着方向盘，不能带他随便去吃东西，最好也不要去人比较密集的场所，嗯……
车最后开到了野生动物园，郭帆在入口处买了两大袋切好的苹果，分给吴京一袋。俩人朝着小熊猫馆走去。已经是春天了，野生动物园绿化做的很好，到处都已经是生机勃勃。
郭帆提出租个轮椅推着吴京，吴京笑着说：“别，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呢，医生让我多走路复建。”郭帆走得很慢，自从打算拍流浪地球之后，他每天风风火火，已经很久没走这么慢过了。他焦灼地内心诡异地升起一丝平静。
转过弯去就是小熊猫馆了，吴京突然说：“我去电影院看你导的两部电影了。”
想起郫县*影评软件上对这两部电影的评分，郭帆害怕吴京说出什么批判性地评价，赶快接话：“哈哈，我也看你比赛来着，不过是电视转播看的。”
这一点都不像自己，郭帆心想，他其实挺坦然的，从不以这两部作品为耻。无论怎么说这两部片子算是让他在圈子里立稳了脚跟，才有了现下拍流浪地球的机会。
但是他微妙的害怕，害怕他的第一个科幻迷和他说很失望之类的。归根结底，还是他害怕自己对自己失望。当梦想不再是遥不可及之时，反而会惶恐，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能将中国科幻电影未来导向何处？
“挺惨烈的。”吴京笑笑，他参加的是单板滑雪技巧类——坡面障碍技巧。因为今年平昌冬奥刚刚加入了单板滑雪大跳台的项目，并且国际雪联要求这两个项目必须使用一个席位（通俗来讲就是必须同一个运动员参赛），所以吴京有两项比赛。两项比赛，他一个牌子都没有，甚至可以说能撑着不退赛已经是一种胜利了。
他在坡面障碍技巧的最后一轮排名第二的情况下出发，此时与他与第一名的前两轮相加所得的总分差并不是很大。坡面技巧分两部分，道具区和跳台。吴京很清楚，自己的道具区并不占优势，于是他在跳台选择了冒险——在最后一跳选择了目前来说坡面障碍技巧跳台的最高难度，Triple Cork 1620°即三周半空翻转体1620度。*这个动作目前只有排名第一的美国选手能做到，吴京解锁这个跳跃不过三个月时间。
空中动作完成的很精彩，但落地时因为雪板没有调整好，他重重地摔在雪上，右腿韧带撕裂，最后获得了第四名。
比赛完教练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责怪的话，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一开始就抱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来的，字典里就没有保守这两个字。他劝吴京在接下来的单板大跳台比赛中退赛，虽然他的韧带撕裂在一二级之间，不需要做手术，但也必须好好休养，接着比赛实在是太危险。
吴京不肯，他是唯一一位赛事积分能够参加平昌冬奥的中国男子单板运动员，可以说是全村的希望，这个时候不拼什么时候拼呢。教练又要叹气了，如果世界上有最想赢的运动员排行榜，吴京肯定能得第一。学会蛰伏、隐忍也是通往成功的一环，是自己的错，没教好他。教练松了口，吴京打了两针封闭站在了大跳台的赛场上。
“不，挺震撼的。”郭帆说，该怎么形容那种震撼呢，虽然他天天和龚格尔讨论《流浪地球》宏大的科幻剧本，但想起看到吴京在大跳台表现的那一刻他仍然词穷。那好像是人类有了真正翱翔的翅膀。
在看吴京冬奥的比赛之前，郭帆一直都有关注他，郭帆看着他慢慢在国内比赛展露了头角，有了零星新闻报道。又看着他在十六岁这一年第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就拿到银牌，仅仅居于加拿大传奇老将之下。他不是第一次看吴京的比赛，但是平昌冬奥大跳台的吴京，简直颠覆郭帆对于人类极限的想象。
这并不是因为吴京比的有多么好，相反因为腿伤影响，他在打完封闭之后还算顺利地进入到了决赛，之后就一路崩盘。他动作变形，三轮比赛里几乎完不成一个完整的跳跃动作，在空中转体完成后，以各种各样的防御姿势摔倒在雪上。转播台的专业解说都不忍心了，“顶着这样的伤病完成比赛，年仅17的小将吴京堪称神勇，希望他的伤势不要继续加重。”郭帆听着解说的话，心一遍遍揪起来。
但是下一次出场，吴京仍然义无反顾地驾着雪板冲向跳台，雪板两边分开雪浪，吴京就像神话里的摩西分开红海，浩浩荡荡地奔向既定的失败。
郭帆想起史铁生先生《命若琴弦》里的描写：“看来他懂，他知道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火为何而燃烧，那不是为了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战败，而是为了有机会向诸神炫耀人类的不屈，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放在吴京身上，再贴切不过。
最后一跳，吴京在众人的惊呼之下顺利从大跳台起跳，继续挑战坡面障碍技巧中没有完成的转体1620。这一次他拼尽了全力，滞空时间变得更长，飞跃向更高的高度，以冲破一切束缚之姿态完成了四周半的转体，强撑着落在地面上。
虽然单手触雪，但他站住了！少年高举双臂，现场观众也都欢呼尖叫着向这名小将致意崇高的敬意。“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郭帆心想，这两句诗说的也就是这样的场景了，他眼眶湿润了。
郭帆掐头去尾和吴京讲了一下自己的感受，说自己都要被感动哭了：“比赛有名次但是意志力没有，竞技体育有冠军但个人魅力没有，你是真正的无冕之王。”那双有点下垂的眼睛注视着吴京，饱含真诚与温柔，和十年前他相信吴京能得奥运冠军时如出一辙。吴京没想到郭帆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这段时间他无论刷到多少在网上说他不争气的评价，都是两眼一闭就划过去了，完全当作不存在。可是面对郭帆真诚的赞美，他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却像找到了出口一样，向着眼睛上涌，他连忙背过身去压下泪意。
还是孩子呢，郭帆心里叹气，全当没看见吴京通红的眼眶。郭帆没和吴京说的是，这段时间电影筹备不顺利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吴京在大跳台比赛的表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少年的勇敢穿破时光，和八年前一样带给郭帆很多力量，让他熬过不能拍科幻的岁月，让他现在不那么害怕失败。
京城野生动物园的小熊猫馆颇具规模，而且最令人心动的是可以与小熊猫近距离接触，两人在全身消毒之后刚进入小熊猫馆就被“围攻”了。但是当毛茸茸的小熊猫扒着你的裤脚，吐着舌头仰着头望着你，嘴角咧开仿佛在冲你笑的时候，无论你有多么铁石心肠，此刻也只能在心里大喊：“拒绝不了，根本拒绝不了。”
郭帆曾经亲身体会过这种转变，所以他觉得带吴京来小熊猫馆吴京一定会开心。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郭帆身上的苹果就被洗劫一空，强盗小熊猫们无情地四散而去，寻找下一个受害人，其中有不少就聚集到了吴京身边。
少年在阳光下带着微笑，一边把苹果递给吊台上的小熊猫，一边趁机摸摸小熊猫的头*。郭帆看着吴京笑起来婴儿肥更明显了，显得奶呼呼的。站在赛场上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要多酷帅有多酷帅，但是一笑就什么威慑力都消失，只剩下可爱了。一时间郭帆竟然难以分辨吴京和小熊猫哪个更可爱一点，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机，连拍了好几张。
“帆哥你在拍我啊？”听到吴京的声音郭帆手抖了一下，直到吴京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回过神来。“给我看看”，吴京站在他身边探过头。
得到允许后吴京一张张往相册后面翻，每一张角度都抓的很好，“帆哥你很会拍唉，你再帮我拍两张呗。”吴京几乎是挨着郭帆的肩膀，郭帆非常的不自在，他僵硬地点点头，看着吴京走到小熊猫身边伸手比了个剪刀手。
妈呀……郭帆算是明白网上吴京那些个妈粉的心理了，这照片放到网上还不把人可爱死。郭帆完全顾不得吴京身后的小熊猫，只是对着他疯狂按快门。
从小熊猫馆出来俩人又去看了别的动物，经过刚刚的相处，八年未见的陌生感已经褪去，他俩虽然在年龄上相差了十五岁，从事的专业领域也并不相同，但是格外聊得来。简而言之，吴京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灵魂，而郭帆心态年轻，爱好上网冲浪，没有他接不住的梗。可能是动物园远离人类世界的环境真的会让人感到愉快，也可能是郭帆从来都是一个好的倾听者，等到两人再次回到车上以后，吴京对郭帆说：“谢谢帆哥，我今天很开心。”各种意义上的开心，没有什么是另一个人比你更懂你的灵魂更让人欢欣的了。
郭帆开着车闻言笑了，跟几个小时前吴京开门见到的透着疲惫紧绷气息的郭帆不一样，他很放松，惬意到想来一只烟，慵懒地靠向座椅：“应该是我谢谢你，我也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和少年人相处，感觉百花盛开、欣欣向荣。说人话就是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他今天晚上回去能一口气改十页剧本。
但是很显然吴京不想让今天的美好这么早结束。他问郭帆：“一起吃顿饭吧，帆哥。”就像八年前他俩天天对着吃剧组盒饭一样。为什么不呢，郭帆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启免打扰，抛到后座上。他现在日理万机，刚刚在动物园里都在不停回消息，关手机这个举动堪称疯狂。
Three.
尴尬，太尴尬了。郭帆从吴京家床上醒过来，脑海里疯狂回忆喝断片以前的所有细节。因为运动员不方便外食，他和吴京去海鲜市场买了很多海鲜和菜。海鲜是运动员也可以吃的安全肉类之一。品质好的海鲜不需要怎么烹饪，只需要用水焯熟然后调一个蘸水，就能把舌头都鲜掉。
郭帆还露了一手，炒了两个家常菜出来。菜和海鲜满满摆了一桌子，回家之前吴京进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扎啤酒。运动员没有明令禁止喝酒，但腿伤未愈的吴京非常自觉地给郭帆开了一罐，自己喝白开水。
俩人食指大动，吴京滑一天雪在正常的代谢外还要消耗三千大卡，为了保持训练的连续性他一天只吃两顿，中午是不吃饭的。但是早上往往吃不下去那么多食物，所以训练间隙吴京吃能量棒几乎吃到要吐。没办法，滑雪是低温运动，本身就要多消耗百分之五的能量用来维持体温，不吃肯定是不行的。这段时间在家养伤，为了防止长胖，他严格控制饮食，厨艺也就是维持生存的水平。
所以这顿海鲜，他吃的格外香。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总是脾胃不和的郭帆看着吴京吃得那么香，食欲也难得被勾起来了。在这种放松地享用美食的氛围下，没一会郭帆就喝得有点微醺。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俩开始聊天。
吴京问郭帆：“帆哥你科幻电影，进行的还顺利吗？”
顺利？郭帆条件反射开始摸裤兜里的烟，又想起来自己在吴京家。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连顺利的边都沾不上，要从哪里讲起呢？是讲筹备工作两年来经纪人从一开始还算气定神闲到后面的追魂夺命call，跟自己说已经两年没有没有任何作品，没有钱赚。还是讲他们的剧本其实已经跟小说的《流浪地球》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他们从众多版本中选了故事线最复杂的一版，龚格尔改剧本改到痛哭流涕？最难还是是没人相信你，一部中国的科幻电影投这么多钱进去，有市场吗，能回本吗？他做梦都在投资方大会上力战群雄。因为投资商要撤资这件事，他已经做好卖房的准备。
郭帆看着吴京十八岁花一样的脸，把胃里反上来的苦水咽回去，摸了摸鼻子：“还行吧，还行。”顺手又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想要冲淡嘴里翻起来的苦涩。
帆哥说谎。吴京心想。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不自在的时候就会摸鼻子。
吴京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郭帆以一种绝对的成熟成年人的姿态担当一切，倾听吴京的心声宽慰他的失败，自己却把心锁在一个匣子里，他到底是把吴京当一个要呵护的小孩子，不要让他见到太多的风雨，否则孩子会害怕长大。
于是他俩也就是接着聊一些生活工作上的趣事。一开始是吴京说的多，郭帆听着。随着酒越喝越多，郭帆开始和吴京说片场上的事情。中国电影的工业化可以说刚刚起步，科幻电影这方面更可以称得上筚路蓝缕。虽然他身边有人、有团队一起努力，可是郭帆还是感觉到孤独。他没法和创作团队说他的害怕与惶惑，那会动摇军心。谁觉得难受了干不下去了都能找他哭一把，第二天一切照旧。郭帆不行，他是这台精密运转机器最不能崩溃的一环，熬着熬着他觉得也就是这样，他可以不谈感受全速前进，如果他身边没出现一个脱离所有身份却仍旧能理解他的人的话。
而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吴京不是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孩子，他是暴风雪中成长起来的顶级运动员。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伤病、在异国他乡比赛身边全是听不懂的语言那种孤独。他们虽然没有一刻在追梦的道路上同行，但是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两个灰头土脸撞南墙撞得满头包的人聚在一起，没人想过绕路，商量怎么把南墙拆了继续走。郭帆尽情地吐露着自己的委屈：没钱也就算了，还没人相信他。下垂的狗狗眼失去了沉稳和清醒，闪着泪光。他彻底喝多了，才肯流露出脆弱来。
郭帆只记得吴京说了好些安慰自己的话，他怎么说来着：“重要的是生命的体验。”还有那句“成了是英雄，死了是烈士。”好像是吴京怕郭帆自己的话没说服力，他还补充：“我教练对我说的。”其实哪是什么教练说的，只是在无数次挑战高难度动作之前，吴京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现在拿来送给郭帆这个同路人。
郭帆当时觉得吴京说的太好了，死活抱着吴京不肯撒手。一边哭还要一边跟吴京称兄道弟——他管吴京喊哥的那种。吴京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又觉得心酸，帆哥酒量这么差是怎么撑过和投资商的应酬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全想起来后郭帆尴尬的四肢无处安放，喝多了又哭又闹，还管自己小十五岁的吴京叫哥，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社死的吗？郭帆从没这么绝望过，还不如当小狗呢，起码狗不懂什么叫尴尬。
他坐在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外面静悄悄的。他解锁了手机，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打开微信他看到了吴京给自己发的消息：“帆哥，我有事先出门了，你醒了记得吃早饭。”郭帆哪里不知道吴京给他留面子呢，他整理好房间，落荒而逃。
已经好几天了，龚格尔发现郭帆老是对着手机发呆，自从郭帆某天去找科学家谈顾问事宜消失了一天上之后回来就这样了，到底是碰上什么事了？
郭帆这两天主要在思考自己为啥对着吴京就能坦诚对谁都说不出来的痛苦。他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喝多了，平时也没少喝，龚格尔他们也说他喝多了之后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倒头就睡。酒后吐真言这一条对郭帆来说并不适用。
他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和吴京的社会关系。他们既不是亲人也不是同事，至于说朋友这个词好像也并不完全适用。他们俩没有共同的第三人好友，是一座孤岛和另一座孤岛的相遇。他又想起吴京那天安慰自己的话“成了是英雄，败了是烈士。”
是了，郭帆想，他俩这种情况应该叫知己。
想明白了的郭帆对于自己管吴京叫哥这件事情反而没那么在意了，人生苦短知己难寻，嗨，不就是在小孩面前丢次脸吗，多大点事。自己就喊了几声，吴京天天管他喊帆哥。郭帆看着和吴京的对话框，上面一水的“帆哥……”他翘起二郎腿，舒坦的喝了一口冰美式。
龚格尔在一边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有病，郭帆是真有病。
俩人这一联系，就是四年。
四年里他俩不说是每天都互相发消息，也是一直有来有往。吴京要训练、要比赛、要上大学；郭帆就更忙了，他每天只能睡差不多四个小时，冰美式水一样的喝。但是只要一个人说了什么，无论另一个人过了再久看到，都会回复，不让对方的话落到地上。
郭帆有些苦恼，倒不是说不想回吴京的消息，只是吴京格外的爱撒娇。多少次郭帆看他的转播比赛，他动作流畅，姿态平稳，毫无疑问地拿下冠军。等下了比赛他就和郭帆撒娇说自己受伤了。郭帆被他吓个半死的时候，他就发来一张图片，擦伤，还是那种再不去医院就愈合了的擦伤。
能怎么办？宠着呗，谁让吴京比自己小了十五岁。郭帆完全意识不到吴京朝他撒娇时他脸上的笑容。
他点开吴京发来的语音，迅速贴到自己耳朵上使用听筒模式，就听见吴京的撒娇专用奶音：“哎呀我就是受伤啦。”郭帆觉得自己可能是冰美式喝的太多心率失常了，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但心脏却咚咚咚地狂跳。
注释：
1.《APOLLO》这本书是真实存在的，中文叫阿波罗。中文版出版于2018年，插图特别的精美，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一下。
2.郫县影评软件，你们懂的，郫县豆瓣
3.有细心的朋友可能发现了，三周半空翻转体1620°这个动作，三周半是360*3.5=1260，怎么会是1620°呢。据我查资料，这个三周半的空翻是一回事，1620°的转体是另一回事，cork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偏轴转体，也就是说空翻和转体不是一个坐标方向上的。(仅以个人浅薄的理解说一下，如有不对，欢迎指正。)
4.文章纯属虚构，在现实情况中请以动物园为准，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随意投喂和摸小熊猫的。
文章大概还有两节，是六一献礼，写了好几天了实在是写不完，先发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吧。
提前祝大家六一快乐。
感谢每一个看完的人，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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